张总，您这是？李志毅提着纸箱子停在大厅中央，看着从电梯里匆匆走出的总裁。
等一下，有个重要问题是需要确认。张总整理了一下领带，眼神有些紧张，公司股权变动，我需要确认一个持股信息。
李志毅把咖啡放在张总办公桌的右上角，这是张总的习惯，右手够得着的地方。办公室里还有三个部门经理在开会，讨论一个新产品的市场策略。
李志毅收拾着桌上的茶杯和烟灰缸，手里的抹布在玻璃茶几上转着圈。会议接着来进行，他继续收拾，动作很轻，基本上没有声音。
李志毅把最后一个烟灰缸擦干净，放回原位。三个经理还在争论，张总坐在老板椅上，手指敲击着桌面。
或许可以从竞争对手的薄弱环节入手。李志毅说了一句，然后推着小推车向门口走去。
三个经理对视了一眼，继续开会。张总的手指停止了敲击，眼睛盯着门口看了很久。
李志毅推着推车到了茶水间，开始清洗茶杯。水龙头的水哗哗地流，他用洗洁精仔细地洗着每一个杯子。茶渍很顽固，需要用钢丝球反复擦拭。
下午三点，李志毅接到通知，去会议室整理文件。偌大的会议室里堆满了各种资料，有财务报表，有市场分析，有竞争对手的调研，还有一些法律文件。这些文件需要分类整理，按照年份和部门归档。
李志毅戴上手套，开始工作。他把文件按照时间顺序排列，财务的放一堆，市场的放一堆，法律的放一堆。工作很机械，但他做得很仔细。
翻到一份竞争对手的分析报告时，他停下来看了几眼。报告里详细分析了对手的产品线、价格策略和市场占有率，还有一些薄弱环节的分析。他把这份报告放在财务报表的旁边，然后继续整理。
刘经理拿起那份竞争对手的分析报告，又看了看旁边的财务报表。你为什么把这两份放在一起？
刘经理把两份文件拿起来，仔细看了看，脸上的表情慢慢变了。这个思路很有意思。
竞争对手在三四线城市的布局确实有问题，而我们的成本优势在这些地区可能很明显。刘经理说着，拿出手机给张总打电话。
李志毅住在公司附近的一个老小区里，一室一厅，家具很简单。晚上回到家，他先洗澡，然后坐在小桌子前吃晚饭。饭菜是在楼下小饭馆买的，十二块钱的盒饭，一荤一素加米饭。
什么叫挺好的？你看看你现在的工资，连房租都快付不起了。王芳的声音提高了一些。
第二天，公司组织团建，地点是市郊的一个度假村。人事部的小王订了三次都没订上，那个度假村很火，至少要提前一个月预约。
团建那天，大家玩得很开心。度假村的服务很好，房间也不错，连张总都很满意。
王芳越来越不满意。她开始抱怨李志毅没有追求，抱怨他不思进取，抱怨他们的未来没有希望。每次见面，话题总是围绕着钱和工作。
公司里，李志毅还是每天做着同样的工作。打印文件，送咖啡，整理杂物，清洁办公室。同事们对他的态度分为两种，一种是同情，觉得他太老实；一种是看不起，觉得他没出息。
李志毅继续整理文件。最近公司的财务情况不太好，几个大项目都遇到了问题。采购成本居高不下，销售业绩也不理想。他在整理文件时发现了一些端倪，采购部的一些支出有问题，数额对不上。
张总最近很忙，经常加班到很晚。有一次，李志毅去办公室送文件，看到张总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，手里拿着一份报告，眉头紧锁。
公司的情况越来越糟糕。几个重要客户相继取消了订单，现金流出现一些明显的异常问题。董事会开始讨论裁员的事情。
李志毅听到这一条消息时，正在茶水间洗杯子。消息是从人事部传出来的，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公司。
人事部经理递给他一份文件，这是解除劳动关系的通知，你看一下，没问题的话签个字。
他回到自己的工位，开始收拾东西。实际上没什么好收拾的，几件换洗的工作服，一个水杯，还有一本笔记本。
晚上，李志毅去找王芳。王芳住在她父母家里，一套三居室的房子，装修得很温馨。
王芳把杯子放在桌上，坐在沙发上。她没有说话，低着头，手指在沙发扶手上划来划去。
我受够了这种生活。王芳的声音开始颤抖，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，工作没了，我们以后怎么办？怎么结婚？怎么买房？怎么生活？
我不想再过这种看不到希望的日子了。王芳站起来，在客厅里走来走去。我们分手吧。
外面在下雨，很小的雨，打在脸上凉凉的。李志毅没有打伞，慢慢地走着。雨水从头发上滴下来，衣服湿了一大片。
第二天，李志毅回到公司办理最后的手续。他来得很早，公司里人不多。保安认识他，让他进去了。
他坐电梯上楼，经过张总的办公室时，看到里面亮着灯。张总坐在办公桌前，面前摆着很多文件。
我查了采购部的账目，发现了一些问题。张总拿起一份文件，你之前是不是发现了什么？
这些数据，普通人看不出问题，但如果仔细对比，会发现很多疑点。张总说，你肯定看出来了。
李志毅站起来，走到窗前。外面是这个城市的中心商务区，高楼林立，车水马龙。
采购部的王主管，他老婆开了一家贸易公司。李志毅说，公司很多原材料都是从那里采购的。
人事部的办事效率很高，李志毅很快就办完了所有手续。他提着那个纸箱子，最后一次走过公司的走廊。
走廊很长，两边是各个部门的办公室。透过玻璃门，能够正常的看到里面忙碌的员工。有人在打电话，有人在开会，有人在电脑前敲键盘。
这就是一个普通公司的普通一天，和三年前他第一次走过这条走廊时没什么不同。
Language
